在学校遭受霸凌的青少年,往往因恐惧而不敢为自己发声,长期陷入压抑与自我怀疑。承受伤痛的校园霸凌受害者,需要社会各方携手努力,才能帮助他们走出阴霾。
沉默隐忍的霸凌受害者
霸凌的开始,往往毫无预警,也毫无理由。
受害者最常问自己的问题是:我做错了什么?为何是我?
梁益恩上中一那年被霸凌,他不明白为何自己是目标,也没料到这是他噩梦的开端。
性格内向、不善交际的他,在入学的第一个星期,就遭受同学的欺凌。有一次,同学挡住他前往储物柜的路,他请求对方让开,却被误会挑衅,同时遭另一位同学辱骂和捏打。
梁益恩回忆:“我很困惑,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对我。我问他自己做错什么,他很生气,打了我一巴掌。”
那位同学为何针对他,梁益恩始终不明白,也不敢追问。霸凌持续了一个月,直到有同学看不下去,向老师举报,双方家长才被召见。梁益恩的哥哥得知后,也亲自去质问并警告施暴者,霸凌行为才终于停止。
对于当初选择不告知师长,梁益恩说:“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是害怕情况变得更糟,怕他会对我做出更过分的事情。”
许多受害者和梁益恩一样,不敢寻求帮助,是因为担心霸凌者报复或被其他同学孤立。
受害者常困惑,自己为何成为霸凌目标。
和梁益恩一样,黄慧恩也曾在中学时期惨遭霸凌。上中学那几年,她面对同学的耻笑、戏弄和利用,只能强颜欢笑,到了晚上含泪入眠,苦不堪言。
现年29岁的她回忆当时仍心有余悸:“我觉得不被尊重,但我只能假装欢笑。”
她透露,几位同学常以作弄她为乐,做小组功课时也刻意把任务推给她。这些看似无心的玩笑,让她长期感到压抑无助。
黄慧恩说:“光是她(霸凌者)的语气就让我害怕,让我觉得必须顺从。”
“当时的我觉得自己不重要、一点价值都没有。”那份长期的恐惧,甚至一度让她不敢上学。
“霸凌”让黄慧恩的成长之路布满荆棘,使她长大后仍难以平常看待人际关系。后来在心理治疗师的帮助下,她逐渐意识到这些经历造成的长期焦虑。多年努力后,如今的她终于走出霸凌的阴影。
许多霸凌受害者不敢求助,担心施暴者报复。
霸凌阴影下的青春困境
专家指出,施暴者之所以会欺负他人,往往源于情绪与认知上的失衡。有些人并未意识到开玩笑与霸凌的区别,也有些人曾经历过霸凌,转而把压抑情绪发泄到他人身上。
家庭教育指导师韩美琪解释:“如果被对待的一方已经清楚表达不喜欢这种行为,但加害者仍继续,这就属于霸凌。”
在新加坡,校园霸凌并不罕见。调查显示,每三名中学生中,就有一人曾遭遇过霸凌,更有近一半的事件发生在过去一年之内。
辅导员蔡世雄提醒,霸凌是社会共同的责任,师长与教育机构必须携手应对,否则受伤的终究是孩子。
家庭教育指导师韩美琪也建议:“我们应该引导孩子,先从负面情绪里走出来,然后引导他下次再遇到类似的霸凌事件时,要怎么有勇气地去面对。”
经历霸凌事件后,如今的梁益恩与黄慧恩都学会了保护自己。
梁益恩说:“我决定改变自己的生活,锻炼身体、改变外貌。这不能完全防止我被霸凌,但能让我更有自信,交到更多朋友,和班上的同学更好相处。”
黄慧恩也想鼓励拥有相同经历的受害者:“不要气馁,把事情告知可信任的人。你不能改变别人,但可以改变自己应对的方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