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:新加坡国立大学/陈楠
初中时读威利·罗素的剧本《教导丽塔》(Educating Rita),便觉惊艳。近来看了剧本改编的电影《凡夫俗女》(个人青睐此译名),记忆里的人物鲜活如昨。
“外头阳光这么好,为什么在班上蹉跎光阴?”这是教授弗兰克对学生的提问,也是对自身的拷问。对文学丧失激情,浑噩度日的他也有光辉往事。曾经,他是妙笔生花的诗人,却在妻子离开后陷入低迷。
“真是一幅好画!”理发师丽塔走进办公室,毫无矜持,直勾勾看着裸女画像评头论足。“非常色情。”心直口快的她如石子,在弗兰克沉寂的心湖激起千层浪。发觉丽塔真心向学,弗兰克坦言:“我什么都不知道,教不了你。”攥住弗兰克目光的同时,教授的不羁和随性也吸引着她。
丽塔不愿把时光虚掷,想感受莎翁的文字在心里激起千层浪、肖邦的乐曲在耳边阵阵回响。酒吧中,她坐在家人身旁,双眼迷离,满腔忧愁,体会到卡在阶层中的无所适从。是否到头来,既无法融入受教育群体,亦难以在工薪阶层欢畅?
“你怎么哭了,母亲?”胡思乱想中,她注意到母亲的异常。
“哦,我没事。我只是在想:为什么我们不能唱更好的歌?”
丽塔听闻,如遭雷击。为自己的桃源,为母亲圆梦,她不能放弃教育。酝酿已久的冲突在丈夫发现避孕药后彻底爆发。他怒而烧书,丽塔阻止不能,潸然泪下。看着化为灰烬的书页,心中对知识的渴求燃得更熊烈。
在弗兰克的指导下,丽塔进步显著;蜕变发生在夏日营。她身边围绕着志同道合的好友,与文学耳鬓厮磨,生活瑰丽得仿若梦境。丽塔送给弗兰克一支刻着“诗歌专用”的笔,鼓励他继续创作,他会重新拾起笔杆子吗?
“你的离去跟《麦克白》的悲剧一样,无可避免。” 自暴自弃中,弗兰克自我厌恶的本质浮现,对丽塔恶语相向。他的怒火不针对丽塔,为的是难以改变的自己和留不住、名为“丽塔”的一缕明媚。
“丽塔,你上哪去了?为什么没在二十年前走进来?”略带玩笑的口气掩盖心颤的情绪。也许,当少妇风风火火而至,眼里燃烧求知的火焰,冒冒失失地闯入办公室,教授便注定沦陷。君生我未生,我生君已老,除了叹惋,似乎无话可说。
弗兰克用文学知识把丽塔拉出庸俗的泥沼,丽塔为他理发,作为报答与饯行。“我为你骄傲,丽塔。”全片唯一一次拥抱,流动的暗涌、发酵的情愫呼之欲出。爱字不曾出口,却观众皆知。丽塔不是初到大学无处安身的样子;弗兰克也并非那愤世嫉俗的失落教授。平淡生活里飘渺的幸福和苦涩,使人怅然若失。互相陪伴走过坎坷岁月,别离时萦绕心头的是救赎的喜悦,还是错过的遗憾?
什么是生命的意义?是教育?丽塔的室友特丽丝是“文化人”,拥有丽塔艳羡的生活,竟吞药自杀。工薪阶层的母亲子孙满堂,却行尸走肉。我们是丽塔还是弗兰克?教育带给我们什么,又夺走了什么?答案自在心中。在艺术价值、社会意义之余,丽塔和弗兰克亦师亦友的“旷世绝恋”绝对值得一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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