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少年在网络世界成长,面对复杂的社会关系与情绪挑战。部分人在经历校园霸凌、家庭矛盾或网络暴力后选择封闭自己,逐渐远离社交圈,成为所谓的“隐蔽青少年”。
隐蔽青年不是病症 是社会现象
黄廷方综合医院精神科高级顾问医生郭少奇医生指出,“隐蔽青年”并非一种精神疾病,而是一种社会现象。他们在成长过程中自我隐蔽,与社会隔绝,不上学、不上班、也不参与培训。他们往往在网络世界中寻求慰藉,但由于缺乏现实社交,生活节奏紊乱、昼夜颠倒,最终出现心理问题。
飞跃社区服务资深社工林思敏指出,隐蔽行为背后往往有多重原因,包括负面的社交关系,像是被霸凌、排挤,和父母关系不好等等。她举例,有青少年从小经历家庭失和,父亲吸毒,父母离异,最后被朋友背叛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最终他完全不愿出门,也不再与他人沟通。
隐蔽行为难改变 康复之路以年为计
社工团队通常需要通过间接方式接触,例如写信、留下他们喜欢的食物,通过父母了解他们的喜好,让孩子知道有人在关心他们。林思敏表示,这个过程缓慢而艰难,但只要关系建立,仍有机会帮助他们重新走出房门。一般上帮助隐蔽青年打开心门和房门,平均需要大约三年的时间。
《星期二特写》新系列《少年Z的烦恼》访问了一位隐蔽青少年的家长,他的孩子13岁就封闭自我,至今还没有走出来。同一屋檐下的父母已有两、三年见不到他。
“原本应该是今年中三的,可是他已经两三年没上学了。直到现在,没办法跟他沟通。他一定是长得比较高,声音也破了,应该是变声了,可是没办法看到他。这两年,很想,因为作为父母你很想跟孩子度过成长的过程。可是我这个第二孩子,我没有办法,已经错过了,找不回了。”
一位曾经封闭自己长达两年的青少年阿泽回忆,当时的生活只有吃饭、打游戏、睡觉,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。他坦言,当感受不到被理解时,也不再尝试理解他人。
郭医生认为,家庭与学校是最重要的“预警系统”,当孩子出现隐蔽征兆时就要及早介入,并不是说一定要去看心理医生,但必须及早咨询或提供帮助,避免孩子最终封闭自己。郭医生表示,一旦“隐蔽”成为根深蒂固的行为就很难改变。
郭医生提醒,隐蔽青少年的康复过程必须结合多层面的支持——包括心理辅导、家庭沟通、学校和机构配合。还得看青少年是否有心理疾病或抑郁,若有心理健康问题就需要治疗,如果有创伤或是自信心问题也需要针对性解决。家长不应表现出失望,无论花多少年,都要抱持希望,才有可能带他们走出来。
郭医生指出,家长在隐蔽青少年康复过程中扮演重要角色。“主要要让孩子觉得自己有个安全的平台,他能够走出来。心理学上我们常说要同理、同步,小孩知道你站在他那边,他才会走出来。”
政府立法监管 揪出网络加害者
网络霸凌是让孩子受伤,封闭自己的其中一个原因。国会明天二读《互联网安全(援助与问责)法案》,计划设立“互联网安全委员会”(Online Safety Commission),赋予当局权力要求平台限期移除有害内容,例如网络跟踪、骚扰、人肉搜索和儿童色情内容等。
部长指出,这项机制不向公众收费,举报程序跟向警察报案类似。若平台未在规定时间内采取行动,可能面临罚款。同时当局未来可依法要求平台提供加害者的身份资料,方便法律程序追究,并起到社会警示的作用。
“查找加害者身份确实有一定难度,但法案通过后情况肯定比现在来得好。至少加害者知道平台在法律上是有义务提供加害者信息。也正在和平台讨论,怎么让加害者逃得了一时,逃不了一世。”
根据调查,本地约八成受访者在面对有害内容时选择跳过或关闭页面,仅两成会举报。杨部长表示,新法案的目标是建立更明确的标准,让公众更清楚哪些网络行为越界,同时促使平台承担更积极的社会责任。
“比如说公路安全,每个人都不遵守红绿灯,闯红灯也没有受到惩罚,那还有谁会遵守?所以在网络上我们也希望受害者愿意采取进一步行动;加害者长年累月看得出自己的行为不被接受,会受到社会排斥。”
社工林思敏表示,很多时候青少年即便遭遇网络霸凌也不知道如何处理,也担心举报后会被朋友发现,新法案能加强制度保障,也让受害者更有信心采取行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