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年端午节,母亲一定包粽子,有咸肉粽、碱水粽、红豆咸肉粽(糯米混红豆裹咸香猪肉馅)。
从没在任何餐馆或朋友家见过红豆咸肉粽子,是我们家特有的吗?父亲和我们几个姐弟妹们都爱,那是祖母一路传下来的味道。二妹后来不吃猪肉,就由鸡肉取代;再后来母亲开始吃长素,又出现了香菇为主食材的素粽子。每年的端午节,母亲都要包扎好几款不同口味的粽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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包裹“家”的味道
母亲在农历七月逝世,当年的端午节已没力气包粽子,就由我和妹妹代包,她就坐在厨房的椅子上,用嘴巴遥控。

绳子悬挂着,一一绑上粽子。(图:卓明)
包裹粽子是费功夫的活,有着很繁琐的准备工序。市场买的竹叶是晒干的,用热水先稍微煮软,再一叶叶的清洗,得把收割储藏时累积的灰清抹干净,偶尔也有蜘蛛网或小昆虫等不速之客;馅料有虾米、干贝、蚝干、栗子、香菇等干货,都先用水泡软;后序有分别调味的,也有要腌制后再火炒的;母亲说,肉太瘦会柴,要带点肥肉才好吃;半肥瘦猪肉切成块状后微炒入五香粉调料,五香粉可是咸肉粽的灵魂;糯米也要浸泡、洗净、调味、待用。
包扎粽子的当天,一大早开始就绪,米、竹叶、各种馅料、一盆盆的摆满桌上;一把把的绳子也悬挂在竹竿上,等待承载各种口味粽子的重任。往往在全部包扎完毕、煮熟最后一把粽子时,已是晚间时分了。迫不急待的,当天会把散落在锅里、包扎失败的粽子当晚餐先食为快。
几年后父亲也逝世了。现在每当端午节,婶婶姑姑们都念着我们家没粽子吃,分别送来记忆里“家”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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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忆藏在食物里
味蕾探索是生活要务,每当有旅客朋友到访新加坡,殷勤介绍本地食物成为我爱尽的地主之谊。
因为人的记忆会偷偷的藏在食物的味道里。
城市的现代化,一代代人的生活演变,经济发展的趋势,传统餐厅多都变成连锁店驻扎在购物中心里;没有进入企业化管理的餐厅,有不少遭遇后继无人的结业命运。传统古早味道在逐渐的消失;更不要说是家传食谱,真正能保留下来的少之又少。
特别珍惜能见证历史、经得起时代变迁的饮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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疫情让世界都停顿的时候,我们一群封锁在上海的外地人特别想家。那一年过端午节,有家台菜老馆子的咸肉粽卖得很火,大大块的卤肉入口即化,猪油香裹着糯糯的米粒,咸蛋黄更画龙点睛……朋友间纷纷委托外卖,让送货员给这群游民递送家味。
异地粽香里的家味
同一年,上海邻居送来了自家包扎的粽子。

上海粽子为三角长锥形,与南方粽子不一样。(图:卓明)
惊艳其精致照型!跟见惯的南方粽子长相有异:细细的竹叶撕成了竹绳子,紧紧裹扎着竹叶里的糯米,其编扎方式也独树一格;体型娇小玲珑,秀气的三角长锥形(有图为证)!没有太多的馅料,但口味适中,吃在嘴里暖在心里。
在这座城市,感受到了稀有的上海纯朴“家”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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厦门朋友刚问起端午节人会在哪?要给我寄送她的家乡味:1)咸肉粽,猪肉、虾仁干、鹌鹑蛋,海蛎干(看个人口味加馅料)2)碱水粽,包裹花生馅或者纯粹碱水糯米。还没吃着已感受到温暖。
香港的点心茶楼,也常见到港式粽子。体型大,主要是淡白色糯米,裹着猪肉和小撮黄豆泥,口味清淡,通常要沾着酱油吃。每每有人点这道点心,我心里总会想:吃惯粤菜的你们,什么时候也尝尝我们“好好味”的咸肉粽、色香味艳丽的蓝色娘惹粽、沾咖椰酱吃的碱水粽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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