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同学第一次来到上海家拜访，入门就问玄关地上的马克赛是什么图案？
上海的房子在装修时，我把之前一棵在香港共处多年的九重葛转换成图腾设计，用马赛克装置于家门口的地上，充当一个“脚踏实地”的守门员。
如同异地遇故人
时光倒流，离开新加坡到香港工作时，对那拥挤的“石屎森林”城市颇不习惯，总念着遥远的家和那座花园城市，想随身把熟悉感带到生疏的新环境，所以开始在露台上种植各种各样的植物。
某个周末逛香港沙田花圃时，见到了九重葛，突发一股异地遇故人的感觉。我一直觉得九重葛Bougainvillea更像是新加坡的国花，在岛国处处可见！由樟宜机场进市区的高架、各行人天桥上、大街小巷里，各色各样的九重葛在赤道阳光下逍遥快活……思绪怂恿、果断决定把偶遇的这棵九重葛占为己有，安置在露台的大盆子里，面对着跑马地的电车道，每天听着电车路过的“隆隆”声、呼吸着午后的西晒烈日，不亦乐乎。
栽种在露台的九重葛，每天看着路过香港跑马地的电车。（图：卓明）
那可是一棵长相高雅的灌木九重葛，种植环境的限制，长得丰满但不高大。盛开时满满的橘红一片绿叶难寻。从冒出微红色开始，到通树火红盛开，要有两三周的时间，艳丽非凡。花落的情景像樱花，花瓣随风纷飞洒落在盆的四周；落花期的九重葛很是凄美，尤其是晚间露台灯照射下，我隔着一片落地玻璃窗，坐在熄了灯的客厅沙发上，发呆痴望。全部的花瓣一旦落空，绿叶就开始发芽，慢慢的由嫩绿转深绿；全绿的九重葛树也很专一，不沾半点橘红。绿叶坚持一两个月的时间后，开始凋落、落、落至精光为止，就像过冬的树只剩下枝干。然后，瞬间，小小朵橘红花蕾又开始从树枝里探出头来。
这样的自然循环，一年要有两三回吧，开花与不开花的九重葛简直判若两树！
养在露台宛若氧吧
香港的生活工作节奏都很快，感觉同样的一年工作时间，干的活要有新加坡的一到两倍。在铜锣湾上班，人挤人、楼挤楼；立在马路边上，只有90度仰头直望，才看得见天空。稀见在这市中心生长的树木，感觉它承受的压迫感肯定不比上班族低。
大家都爱攀比，香港人爱比GDP（Gross Domestic Product）；我就爱比GDO（Gross Domestic Oxygen），露台上的九重葛是我的氧吧！当时还冲动的买了一本绘册本子，封面向左翻开的第一页我写上“我是新加坡的一棵树”；封底向右翻开的第一页我则写上“我是香港的一棵树”；立志要把两个城市的不同一一绘写出来。
从不顺眼到爱上
刚到新环境居住总有许多的不习惯；放下了偏见，慢慢会发觉它可爱之处。这人口稠密的金融中心，有着得天独厚的另一面：秋冬天的“行山”“烧野食”是一般游客不会体验到的。香港山多平地少，郊野森林占总面积四分之三；港岛的山、平地、海，背靠背、手拉手，非常亲密；大帽山的云海、龙椎的壮丽海景、太平山的夕阳等等。人人都知道山顶的别墅比半山的公寓要昂贵；只有徒步走进山间郊野里的人，才能挖掘到大自然的宝藏。随着季节的变化，山里的绿植花卉有它们的天然规律，与都市里的繁华，各不相干。
爱上香港的山，很可惜是我快要离开的时候。
近期有好多香港朋友转移到新加坡上班居住。谈话的字里行间，会发现她/他们也有好多的不顺眼和不习惯！
“怎么都这么慢啊！”
“什么work life balance!”
”地方这么小，三天就走完啦！“
毕竟大家的成长环境有异；地方是、人也是、情怀更是。
对我来说，植物当然也是！
老同学在离开我上海寒舍时，留下了一句话：“你是要把花园城市带着走吗！”
下次要找个机会说说上海弄堂里的小花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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