犯罪惊悚韩剧“The Frog”(中译《无声蛙鸣》)网上评论两极,有给赞的人为此“贴心”做了备注:门槛高。
我向来对这3个字有所保留,因为随之而来的,几乎一定是“如果你不喜欢或觉得不好看,是因为你看不懂”这类标签化的陈腔滥调。
喜不喜欢或觉得好不好看,与看不看得懂之间,从来就没有必然的结果关系。看懂了,也可以有看懂以外的100种不喜欢的理由,这道理门槛很低很好懂,但还是经常会夏虫语冰。
砸死青蛙,殃及池鱼
“The Frog”门槛高吗?
或许是剧名造成些许这样的印象,韩文剧名“아무도 없는 숲속에서”其实与蛙无关,意思是“在无人的森林里”,英文剧名最初是直译“Alone in the Woods”,定档后才改成“The Frog”。
跟青蛙的关系,来自于韩国谚语“无心扔石,砸死青蛙”,意思类似中文谚语“城门失火,殃及池鱼”,不过韩版更着重“无心”之举,如剧中汽车旅馆老板就是因为在雨天无心(或好心)招徕了一个客人,没想到惹祸上身,害到自己鸡毛鸭血。
旅馆老板,就是被砸死的青蛙。后来的民宿老板也是青蛙,这两蛙同样都面对突发事件,但反应和处理大相径庭,以至日后遭遇截然不同。
这正是本剧所要带出的寓意:若你在日常生活中遇上问题,你该视而不见吗?视而不见,是否就能让你一如既往地继续生活?
“无声蛙鸣”是一个自相矛盾的概念:既已鸣叫,何能无声?不鸣叫的青蛙,是不是能像其他青蛙一样活下去?不鸣叫的青蛙,还是青蛙吗?
两条线的时间差距
门槛高,也体现在剧情呈现方式,前半部双线进行,一边是湖景汽车旅馆,一边是民宿,都是旅游住宿业,既相关,又不相关。
你会观剧中不断猜想,这两条线的关系究竟是什么,要直到后半部,汽车旅馆老板儿子长大了、杂货店老板老了,才恍然大悟,原来这两条线不是地域性的差距,而是时间上的分别。
前半部手法很意象化,不仅将两个故事的情节画面拆解后跳跃呈现,还相互穿插,就如拼凑一幅拼图,不顺着拼,却东拼几块、西揍一组,非到关键性连结,根本瞧不出大图是什么。
这样的方式容易引起两极反应,喜欢的会觉得很有艺术观感,有别于一般;不买账的则认为是故弄玄虚,故意拍得让人看不懂来制造高门槛。
我个人对这种技法倒是没有特定取向,欣不欣赏要看剧本扎实度逻辑性和导演掌控能力,毕竟让人赞好的高深莫测,和哗众取宠,只是一线之隔。
“The Frog”的问题,或许并非出在手法,而是剧本。
汽车旅馆青蛙无妄之灾
汽车旅馆老板无心引来了连环杀人犯,对方还真就手痒干了案,且就在旅馆房里,然后就走了。
杀人动机,不详。或者你会说此类罪犯就以杀人为乐,要什么动机?但其实让他们出手的往往是一个契机或触发点,但这个并没有,或者说编剧没想到,索性省略。
在旅馆房间杀了人就走,能走多远?既是一直逍遥法外的连环杀人犯,证明他有让自己不轻易被捉的能耐,结果他这回粗燥地杀了人后就被捕了。
然后还要搞一出老板探监,听罪犯喃喃解说的戏码,这整段感觉就为配合“砸青蛙”寓意而硬编,同时让罪犯带出他的视角:我当天就是路过,是你要把我叫去的,怪得了我吗,青蛙?
旅馆老板遭此无妄之灾,最终导致老婆自杀,儿子被霸凌,他自己也痴呆了,十足的家破人亡,但这程度,该改叫蝴蝶效应吧。
老婆人设也很叫人纳闷,明明对旅馆发生命案产生挥之不去的阴影,却又死守不放;明明老板也在后悔莫及,也在努力挣钱过活,她却无法原谅,老板难道不也是受害者,受害者何苦为难受害者呢?
民宿青蛙不吭声
民宿事件槽点更多,疯女有杀子企图,为何要特意把孩子带去民宿?不仅高调现身,还让孩子和民宿老板玩熟混熟,是怕别人对她两母子没印象吗?
杀了人后独自离去,来时母子两人,走时少了孩子,岂能不让人怀疑?
不晓得她是否杀过其他人,若是新手,那她的杀后处理堪称专业水准,但如此精心善后,却又在唱片留下血迹……真是有够矛盾。
老板明明看见了证据,却选择不吭声,还帮忙抹去犯案痕迹,虽说是怕影响民宿声誉,但杀人可是刑事重罪,老板人本善良,民宿还是为纪念爱妻,不报警的决定欠缺说服力,感觉同样是为配合汽车旅馆老板的故事线而硬编。
疯女时隔一年回到民宿,动机依旧不明,她也不怕老板留有一手证据,必要时拿出来反击?说她就觉着那地方作画特别有感,所以流连忘返、死赖不走,这理由也太牵强。她缠着老板和民宿的终极原因是什么,由始至终语焉不详。
从一个概念引申出一个故事,是故事人或编剧常见的做法,“The Frog”显然也以这方式编写,可惜有了“砸青蛙”作骨架,“青蛙肉”却填得牵强,设定站不住脚,还要搞“高深莫测”,自然影响观感。
强运女又美又疯批
找高旻示演疯女是剧组选对了人,她在“Sweet Home”第1季让人眼前一亮,无奈后续两季剧情崩盘,她饰演的角色过于恋爱脑,变得虎头蛇尾。
如今在“The Frog”可说个人魅力发挥淋漓尽致,不疯的时候美得让人心动,疯的时候颠得叫人丧胆。
开着跑车、衣着时尚,时而抚媚勾魂,时而放肆张狂,时而冷艳傲娇,时而血流披面,有她的场景,她就是焦点。
但即便如此,还是有美中不足之处,如她超强的战力,以及莫名的强运,直接开车撞人,却什么事也没有,重点还就撞在警局门口。
大半夜去洗衣店捣乱,不惜费力费时间搬出大堆衣服,放火就烧,动机又是不明,单纯用疯癫来概括,只显得编剧懒惰。
总之就杀人放火,随心所欲,照常理早该被关进去十年八载了吧,但她从头到尾啥事也无。
画面精致唯美
话说此剧女角设定都有些问题,汽车旅馆老板老婆前文已述,民宿老板女儿只是个普通药剂师,却身手了得战力十足,狠狠跟疯女打了一架之后,去到医院才知道原来人家还怀有身孕,编剧是这么解读为母则强的吗?
汽车旅馆故事线的新人女警,一直被暗示有特殊才能,对犯罪嗅觉特别敏锐,结果不了了之;多年后当上派出所所长,侦办疯女杀人案,也没显出什么特别厉害之处,妥妥的雷大雨小。
话说这俏丽女警与大妈派出所所长,原来是同一角色,还真没看出来,不像汽车旅馆儿子前后形象高度一致,轻易就能辨认,可见剧组是刻意挑了两个形貌差很大的女演员,故意混淆识别。
所以这部剧门槛高吗?不否认拍得精致,画面唯美,但剧本经不起推敲,反映到导演营造的“看不懂”手法,就只能说是一次意义不深作用不大的炫技。
至于青蛙到底该不该叫,本剧给我感觉是既然被砸到了,就要去找乱丢石头的人算账,狠狠地把问题给彻底解决掉。